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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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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月看著宣傳單上的幼兒園, 緩緩眨了眨眼睛。

幼兒園像一個小城堡。

在格林小鎮,睨睨和國王做交易時帶她去了城堡。她有一些難過,城堡應該是美麗的安詳的, 而不是腐朽陰暗的。

她想看看這裏的小城堡。

孟都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月月的神色,看見月月眉眼間的松動,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孔極智也是滿眼的笑意,慢慢地給月月講幼兒園、小學、初高中以及大學的學齡段。

巫月歪了歪頭。

她在食堂看新聞了,有人在高中讀了八年, 還有老人退休後讀高中。他們都不是十六歲到十八歲。

孟都笑著對孔極智說道:“不能對月月和睨睨這麽解釋, 他們理解不了。”

孟都看向月月,忍住笑, 一臉認真道:“幼兒園只收小娃娃,不收三周歲以下的和六周歲以上的。七周歲要讀小學, 九年義務教育,一直到十六歲周歲, 是必須去讀的。到了高中和大學, 如果考不上, 上不了。”

孟都向月月解釋後,正襟危坐, 向睨睨解釋:“不是我們不讓月月去上幼兒園,是幼兒園園長不收。”

睨睨一腳踩在傳單上。

憑什麽不收!

傅俏俏偷偷拉一拉孟都的衣服。

不要惹睨睨!

孟都看一眼睨睨帶過來的一群小弟和仍在執行任務的閃電, 笑道:“其實,我們可以自己建一所幼兒園,你們都來幼兒園上學。”

睨睨淡淡地瞥她一眼,跳到小女巫肩膀上。

它是家長, 只負責養小女巫, 不用上學。

傅俏俏揉揉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睨睨沒有張口喵嗚,她還看懂了睨睨在說什麽,小聲地建議道:“睨睨這麽厲害,可以當幼兒園園長。”

睨睨用尾巴輕輕地點一點俏俏的頭。

這是一個好主意。

傅俏俏眉開眼笑,心裏轉圈圈。

月月最喜歡她,用手指碰了她兩回。

睨睨還不允許其他人搶占月月的時間時,睨睨已經開始親近她了,用小尾巴點了她的頭。

在星夢建一個幼兒園是俏俏提出來,但她自己辦不下來這件事,孟都接手,她來想辦法促成這件事。

孟都找到生活助理:“咱們工廠大,看著空蕩蕩的。既然已經買下來,就這麽放置著不用也是一種資源浪費。”

每次孟都用這種溫溫柔柔的語氣說話時,就是有大事要他辦。方修腦海中的警鈴瘋響,繃住心神,謹慎地問道:“您有什麽高見?”

孟都看方修已經有了警惕心,省去不必要的開場,直接道:“在星夢建一個幼兒園。”

方修揉一揉耳朵,滿臉歉意道:“你再說一遍,我剛才可能沒聽清。”

“不要懷疑,沒聽錯,就是幼兒園,像小城堡一樣的幼兒園,有滑滑梯、跳跳床、蹺蹺板等大型玩具的幼兒園。”

方修用力撓撓頭:“稍等,讓我緩一緩。”

孟都從口袋裏拿出洗甲油,不緊不慢地卸紫色的指甲油。也不知道藝術總監是不是看見了月月給她畫的小柴火人,兩次拍攝MV,都以紫色作為主色。

染不染指甲油或者染什麽樣子的指甲油,她都不在意。以前她也不會刻意卸指甲油,任由指甲油自己消失。自從睨睨用看危險物的眼神看著她不允許她靠近月月後,她開始卸妝了。指甲油也得卸掉,只要不是自然色,睨睨都會認為她會威脅到月月的安全。

俏俏比她做的更徹底,不僅不化妝,還把洛麗塔小裙子上所有金屬飾品都摘掉了。甜甜和桃桃似乎也意識了睨睨不許她們靠近月月的原因,開始卸妝試探。

方修從抽屜裏拿出計算機,飛快地計算費用,看著不斷增加的數字,漸漸地堅定,“不行。”

孟都不慌不忙地擦一擦指甲,放下洗甲水,同情地看著生活助理:“你確定?這是睨睨要的。”

方修嗓子幹澀道:“睨睨要的?”

“是,要不我讓睨睨來跟你申請?”

“別!”

方修一聽睨睨的名字就心悸。

大珍珠現在還在養傷呢。

在睨睨沒有出現前,大珍珠多橫呀,它想要什麽就必須給它什麽,在月月面前又乖又軟,出了月月視線,連辛苦照顧它的付老師的面子都不給,說破壞就破壞,被它踢壞的門都修不過來。

可這麽橫的大珍珠被小小只的睨睨抓的遍體鱗傷。

大珍珠都在睨睨面前俯首稱臣了,他何德何能頂風作案。

“不就建一個幼兒園,小意思。”

掙錢就是用來花的!

孟都笑了笑:“睨睨是為了月月建的,如果我沒有猜錯,月月喜歡小城堡,你往這個方向設計。”

方修以一種學習的心態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孟都從褲子口袋裏拿出宣傳單,“月月拿著這個看了好一會。”

“除了城堡還有其他東西。”

“月月喜歡俏俏,你不覺的俏俏的洛麗塔小裙子很符合小女孩對公主裙的幻想嗎?”

“你不說我都想不到,你一說還真是。”

方修向財務部申請資金,財務部組長看到後持反對意見。

勇入軍營的兩個人事部小姑娘一左一右地站在他面前,譴責地看他。

“你們不去招聘會在這裏看我幹什麽?”

“明天的早會,你要反對小城堡項目嗎?”

“當然,完全沒有必要,實用性不大,所需資金太多,棘手。”

“你知道嗎?很多女孩有一個公主夢。”

“你們也有?”

“我們沒有,俏俏有。”

“哦。”

“月月也有。”

“月月?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們月月還是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就是喜歡小城堡。”

財務部組長遲疑了。

月月寫了很多音樂和歌曲,對星夢的貢獻很大,如果她想要一個小城堡,也不是不能在工廠蓋一個,但時間上要往後推一推,等星夢的資金不緊張了再說。

兩個小姑娘砸下最後一錘:“要是睨睨知道你反對……”

“我同意!”

早會前,方修做好了舌戰群儒的準備,結果,沒一個反對的。這個意外情況讓他傻眼。

他用眼神質問其他人。

你們真的不反對嗎?

這麽荒唐的事情,你們就這麽接受了?連個意見都沒有?

你們的理智呢?

朱鈞伊:“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那就馬上動工給月月蓋一個小城堡。”

方修覺的自己是現場最清醒的一個,既然他們都不反對,那他就有責任喚醒他們了,“蓋一個好點的小城堡需要三百多萬,咱們星夢沒錢了。”

財務部組長:“擠一擠還是有的。”

方修沈默。

擠一擠?

財務部沒救了。

方修看向安保部組長:“蓋小城堡需要工程隊,人多事多。你們安保工作的難度會加大,還可能把你們當小工用。”

安保部組長豪爽道:“搭個臨時電網墻就能解決,當小工也不錯,能有個額外收入。”

方修看向人事部。

人事部小姑娘拿會議記錄本擋住臉。

他再看向宣傳部,“你們不是喜歡安靜嗎?這一次蓋小城堡可不是花房那個規模了,一旦動工,噪聲不可避免。”

“誰說我們宣傳部喜歡安靜的?我們喜歡的,多的很。我們不僅喜歡安靜,我們還喜歡錢呢。不就一座小城堡,我們滿足不了心願,還不能滿足其他人的心願?也就花一點點的錢而已。”

宣傳部組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笑瞇瞇的樣子像極了葡萄園裏那只吃不到葡萄卻說葡萄酸的狐貍。

粗糙的大胖手用力搓臉,方修扭身看向身邊剛剛上任的後勤部組長,“達瓦大姐,你說兩句。打掃這一座小城堡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你們也才三個人,管理整個工廠的衛生都已經夠不容易了,還要給你們增加負擔。”

達瓦大姐想起月月就是一臉慈笑:“孩子們的生活習慣都很好,不需要怎麽收拾,其他地方除了第一次打掃時費一點時間,後面再打掃不難。我們三個最近挺閑的,多點事情去做也不會閑的心慌了。”

方修就知道,一旦涉及到月月的事情,達瓦大姐的心比誰都偏。

方修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到星夢的智商擔當制作部,“你們……”

不等方修開口,制作部組長理所當然道:“蓋一個小城堡而已,人家周幽王為博褒姒笑才是大場面,烽火戲諸侯。知意為了留住合約期滿的明星,送豪車豪宅高定珠寶,加起來千萬不止。一個小城堡也才三百萬,這有什麽好猶豫的?如果這個咱們都摳摳索索不給蓋,星夢直接關門得了。明星合約期滿時留不留下來是看公司平時對他們好不好。早點蓋,睨睨滿意了就願意月月留在星夢,月月開心了就能多些兩首歌。我們制作部的觀點一直沒變,什麽都沒月月開心重要。”

什麽話都讓他們說了,方修閉嘴,不去做這個惡人了。

他也就是裝模作樣地問一問,讓他們把話都說出來好讓所有人意識到蓋一棟小城堡不是一件只為了滿足月月心願的事情。

朱鈞伊沒有太多的想法,蓋一座小城堡算是星夢的基礎建設,以後練習生們拍MV都能用上。如果她丈夫不是在制作組忙的昏天暗地,她還會讓丈夫來做監工。

付廷玄打開錢包,拿出一張卡扔給遠處的財務部組長:“六百萬,蓋大點。”

財務部組長覺的這個卡有點燙手。

付老師已經給了他很多次的錢,他眼見著付老師的錢包裏只剩下這一張卡。

朱鈞伊也不讚成付廷玄來掏這個錢,“你給自己留點老本。”

付廷玄擺擺手,不欲多說。

其他人都以為大珍珠拖住了他尋死的心。

他心裏清楚是誰把他從沼澤裏拉出來讓他呼吸到了一口空氣。

會議還沒有結束,劉菱手機裏的未接電話已經數十個。

她曾是娛樂圈有名的金牌經紀人,凡是她手裏的藝人,都能被她從十八線帶到一線,後來看走了眼,險些一蹶不振。當時她手下藝人最火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

朱鈞伊坐在劉菱身邊,她能感受到劉菱手機的震動,“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了,你可以先離開。”

“現在的娛樂圈風氣不好,一個個都急的不行。才出了一個MV,導演們就急著約檔期。”

“他們認準的是你。”即便老虎很久不出山,那也是森林之王。劉菱很久不當經紀人了,她帶人的能力不會消失。

劉菱推掉了所有邀約。

她回電話時都真誠地解釋了原因:練習生們的作品太少,火候不到。

和她有過合作的老導演用其他公司經紀人利用節目營銷成功的例子來勸劉菱。

“我知道恰當的營銷可以讓練習生被觀眾們記住。你們清楚我的原則,凡是我手下的藝人,必須有過硬的業務能力。她們是歌手,應該以歌手的身份被觀眾記住,而不是演員或者綜藝大咖。你們要等一等了。”

“歌手類節目呢?”

“咱們都知道這類節目有時為了追求現場效果會過分地追求技巧。我手裏的這批練習生年齡偏小,還沒有的定型,參加這類節目太消耗她們的靈氣。”

從昨天到開完早會,上百個未接來電,排除掉重覆電話,也有六十多個電話。排除掉一些老朋友,其餘的都是籌備中的小節目、小工廠的產品代言、拍網劇的小導演。

這些和她以前帶藝人時接觸到的資源壓根不是一個檔次,但劉菱心裏完全沒有輕視,像對待老朋友那般耐心地給他們一一回覆。

她在娛樂圈的立身根本就一條:你尊重了別人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劉菱已經打了一天的電話,嗓子都嘶啞了,她捏一捏嗓子回覆最後一個電話。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你是劉菱嗎?”

“我是劉菱,抱歉,我一直忙著工作,現在才有時間回覆。”

“沒關系,星夢官網上寫著電話,我試著打了一下。”

劉菱聽到她的聲音,心裏已有猜測,嗓子說話太多後的澀疼讓她不能多說一些熱絡的話,她放慢語速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寫了個劇本,想讓小月亮來演。”

“你可以把劇本發送給我,我來看看適不適合月月。”

“我帶著劇本過來了。”她打電話時已經來到了星夢工廠的附近,從上午到現在,基本上在路口等了一天。

劉菱出了星夢大門,沿著唯一的一條水泥路繼續走了三百米,在十字路口看見了送劇本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曬了一天,猶如脫水的薔薇,失去了水靈靈的色彩。劉菱也說了一天的話,需要緩一夜。兩人沒有多交流,交接了劇本,各自離開。

劉菱吃過晚飯,看所有不知名小導演發送過來的劇本,挑挑揀揀,還是看中了這個小姑娘的劇本。在一堆A4紙打印裝訂的劇本裏,小姑娘的劇本尤其的與眾不同。小姑娘劇本裏的字都是手寫的,每一頁都手繪了一副場景圖。

第二天,劉菱把小姑娘劇本裏的內容言簡意賅地跟付廷玄講述了一遍後,簡單地評價道:“無論是細節和用心程度遠勝於其他劇本。”

朱鈞伊是歌手,從沒演過戲,不懂劇本和演戲方面的事情,不參與討論,只拿著小姑娘的簡歷瀏覽,“應聘星夢編劇和導演?”

劉菱點頭,“導演系畢業的,選修了編劇,有寫網文的愛好,在小說圈是個不大不小的作者,因為太追求細節和文字質量,也因為懶,一周只更新一千字,讀者又罵又愛,棄坑者無數,是網站上唯一一個讀者少名氣大的作者,也是唯一一個一本書寫了七年還沒有寫完的作者。”

“這麽說來,能完完整整地寫完這一個劇本是件非常值得珍惜的事情。”朱鈞伊好奇道,“這個劇本她寫了幾年?”

“據她說,她藝考時來的靈感,從藝考到畢業,寫了四年。”

劇本字數只有十萬,付廷玄不到半個小時看完了,“劇本不錯。”

朱鈞伊繼續看簡歷,笑道:“她還應聘保潔、幫廚、攝影師和燈光師?”

劉菱的語氣帶笑:“她說只要讓她來星夢工作,她能夠勝任所有的片場相關工作。”

“問過她為什麽這麽想進星夢了嗎?”

“問過了,她說她是孤孤單單小怪獸,想和咱們星夢的小怪獸們一塊生活。”

劉菱轉述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朱鈞伊也被小姑娘的話逗的直樂,笑道:“既然都是小怪獸,那就把她們湊一堆吧。”

等不及回覆,白島島第二天又騎著小黃車吭哧吭哧地過來。星夢距離她租住的地下室有些遠,她騎了三個小時才到,滿頭大汗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搜索附近的小黃車停車點。星夢偏僻,最近的一個停車點在五千米外,她垮著一張臉,支付五塊錢的違規停車區域費,蹲到星夢大門口,和守門的大珍珠大眼瞪小眼。

大珍珠被睨睨打成重傷,現在剛好。它見識到了世界之大,明白了不以物種大小輪輸贏的深刻道理,正是好了傷疤沒忘疼的謹慎時刻,它不像以前那樣莽撞行事了,在行動之前,它要收集到充足的信息,先確定對方是不是它能惹得起。比如現在,它在思考要不要碰瓷這個人。

安保部的所有人都去工廠東北角挖小城堡的地基了,大珍珠和搜救犬一左一右地守著大門。白島島小時候調皮被狗追過二裏地,現在還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小害怕,不敢看搜救犬,只敢看大白馬。

“餵、餵、你找誰?”安保部組長通過安裝在大門的監控器看見了白島島。

“我找劉菱。”

劉菱接聽到安保部的電話,來到門口,接白島島進來,“你怎麽來了?”

“我過來問一下結果。”

“你打個電話就可以。”

“順便來看一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她想要進星夢的迫切之心,劉菱已經感受到了,她不賣關子,直接道:“星夢雇傭你做編劇了,你時間安排好了就可以來辦入職手續。”

“我現在就有時間!”

劉菱好笑道:“你也不問一下福利待遇什麽的。”

白島島:“這麽大的廠子,肯定包吃包住。只要包吃包住那就可以,我在三百塊錢月租費的地下室住了八個月了,眼見著要發黴長毛了。”

劉菱把白島島交給生活助理,方修帶著她選了一個一整面墻都是玻璃的透亮大房間。

“找到工作,瞬間跨越階層,成為了人上人。”白島島指著遠處施工的地方,“你們打算在那裏蓋什麽?”

“幼兒園。”

“咱們星夢已婚員工的福利?”

“可以這麽說。”

方修知道白島島是騎著小黃車過來後,剛剛產生的以後工作中要多多關照新員工的心,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這位是和達瓦大姐一樣的狠人,他的體力都撐不住三個小時騎行六十多公裏,她騎的還不是山地車而是出了名難騎的小黃車。

方修不要臉地學大珍珠裝柔弱,“我身體虛弱,以後請多多照顧我。”

白島島看著他壯碩的身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懷疑,回憶起前男友寫的關於慢性病年輕化的論文,收起臉上的懷疑,拍拍他的肩膀,勸道:“你現在還年輕,可以慢慢養好,以後跟著我早起鍛煉吧。”

方修堅定不移地拒絕,“我此生唯一的愛好就是睡懶覺。”

“喵~”

睨睨從一樓順著雨水管道爬到了頂樓,敲一敲落地窗,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島島。

方修向白島島介紹睨睨,只用一句話就概括了睨睨的地位與性格,“我們星夢的祖宗。”

白島島給睨睨打開窗戶,睨睨圍著她慢慢地轉圈。

方修從沒有見過睨睨這幅疑惑不解的樣子。

睨睨遇見了想不明白的難題,懊惱地撓了兩下白島島的帆布鞋。

方修想起睨睨的恐怖抓撓力,臉色大變,急忙道: “你腳受傷了嗎?”

白島島搖頭,“怎麽了?”

她不明白方修為什麽一副天塌下來的緊張模樣。

方修看白島島的腳,她的腳不僅沒有受傷,她的板鞋都沒爪印。

睨睨輕蔑地瞥方修一眼,慢悠悠地走向窗戶。

它又不是傻瓜,小女巫已經告訴它了,這個世界規矩多,撓壞了東西要賠錢的。

方修突然想起了前幾天食堂裏,月月拿著被睨睨撕裂的不銹鋼餐盤,一本正經地跟睨睨講餐盤價格的畫面。當時他心想,貓是任性不服管的動物,月月給睨睨講這些沒有用的。

沒想到。

睨睨是個財迷!

那他以後是不是可以用錢來討好睨睨了?

有希望!

睨睨回頭再看一眼白島島,從六樓一躍而下。

連個商量都沒有,直接跳樓。方修和白島島驚慌地跑到窗邊。

睨睨穩當當地落在地上,甩一甩小尾巴,輕巧地跳到閃電頭上。

閃電頭頂睨睨去找月月。

“咱們星夢的動物就差臨門一腳就能成精了。”

“已經成精了,只等召喚魔法變身成人。”

白島島當天就把所有的行李搬到了星夢。她等到晚上八點半,女孩們都回了宿舍,她背著一個大黑包,左手提著貓抓板,右肩扛著貓爬架,敲了敲門。

此時,巫月正慢慢地給睨睨揉小肚子,睨睨舒服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桃桃和俏俏是頭碰著頭睡在上鋪的親密關系,兩人爬到床上就手拉著手,做高難度瑜伽動作。她們剛來星夢公司時做不到這些動作,現在她們能做出很標準了。

桃桃和俏俏完成一個動作,孔極智就用俏俏的平板電腦給兩人拍一張照片。

宿舍的臺式電腦裏循環播放著月月的巫語錄音。

剛開始是孔極智學習巫語 ,她學會了基本發音時,俏俏和桃桃跟著她學,後來就慢慢變成了所有的練習生跟著學,包括男生們。

男生們的學習動機就是討好睨睨,討好了睨睨就是討好了月月,討好了月月就有新歌了。

所有人都知道,飛崽學會了兩句巫語,獨得睨睨盛寵。

門響了三聲,距離門口最近的夏韻放下書去開門。

白島島反客為主,熱情地跟女孩們打招呼,準確地叫出每個女孩的名字後,又從大黑包裏拿出一件件的見面禮。見面禮是她手繪的卡通畫冊,裏面是她根據她們的MV內容畫的童話故事。八個MV,八個小故事。

“小月亮的MV沒有發布,我還沒有畫完,這是半成品,先送給你們看一看,希望你們不嫌棄。”

女孩們異口同聲:“不嫌棄!”

傅俏俏拿到自己的童話小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讓她開心的是,白島島把她畫的很圓!

“月月,你看,這是我,是不是超級可愛?”

“嗯。”

李桃桃看俏俏畫冊裏小主人公,臉上全是羨慕。她看向白島島,認真道:“你看我,我的頭是圓溜溜的,這個卡通小人物的頭不太圓。”

白島島:……

是她在地下室長蘑菇的時候跟不上時尚界審美了嗎?

為什麽李桃桃想讓自己的頭變成一個球?

孟都忍笑,考慮到睨睨不喜歡陌生人接近月月,讓白島島坐到她的床邊聊天。

白島島:“你們練了一天的歌、跳了一天的舞,肯定疲了。快熄燈了,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特意陪我說話,我自己就能聊嗨。”

傅俏俏趴在床上看白島島,她喜歡白島島直爽的體貼。

“我在喇叭裏介紹了自己,你們也知道我是制作組新編劇了,我就不重覆介紹了。我寫了一個歌舞劇本,非常適合你們。朱姐說等你們拍完第二個MV就來拍攝我的小劇本。我想問問你們,你們什麽時候能夠拍完MV?”

女孩們齊刷刷地看向孔極智。

她們都拍完了,只剩下隊長了。

孔極智愁。

拍MV比寫論文難多了,她寫博士論文時都不需要這麽費心。

孔極智坦白道:“什麽時候能夠拍完不是由我決定的,這要看導演什麽時候能跟現實和解。”

她努力了,就看導演什麽時候能夠接受不完美了。

白島島聽出了話裏的無奈,不清楚狀況前,她不會冒然追問孔極智的煩惱,只道:“我可以去攝影棚看你拍攝MV嗎?”

“你是制作部的,可以去。”

在白島島和女孩們說話時,月月和睨睨都在靜悄悄地觀察著她。

白島島離開前,做了很長的思想鬥爭,還是把彩色小泥人全從背包裏拿了出來,忍住羞恥感道:“月月,這些小泥人是小太陽們捏的。他們讓我告訴你,我們愛你,很愛,超愛!”

白島島大聲地告白完,臉蛋通紅,不等告別,提著空背包就沖了出去。

她媽鐵嶺的,她爸北京的,他們在山東認識結婚生了她。他們兩個離婚後,她一半時間住在鐵嶺的媽媽家,一半時間住在北京的爸爸家,被兩個地方的文化熏陶著。後來,她來山東讀大學,又被山東的文化影響著。她會的口音都有三種。

但無論她在哪裏,她從沒說過什麽愛呀喜歡呀的。她要是敢這麽跟她媽說話,她媽也會高興,但高興的方式是她不能承受的。她媽會拿著掃把捶她一頓,切實踐行什麽是打是親罵是愛。在鐵嶺,對她媽的正確表達方式是一塊喝啤酒一塊擼串。在北京,對他爸表達愛的方式就是給他做頓好吃的。在山東,有事就幫,沒事別整這套虛的。

她向前任男朋友告白時都沒說這些話,她直接勾住前男友的脖子,“給你十秒來思考要不要做我的男人。”

當時霸道總裁風電視劇正在熱播,她模仿霸總的臺詞都沒有臉紅。

現在,她的臉還在冒煙。

白島島對著鏡子深呼吸,兩個食指摁在嘴角,調整出一個看起來比較酷的笑,“不就對小月亮表白了一句,幹啥子害羞,娘們兮兮的。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睡一覺,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朱鈞伊過來看孔極智的MV拍攝情況,看完後揉一揉太陽穴,再給丈夫按摩一下頭,“你別急,孔極智心裏比你還急。”

“她急個屁,她都認命了。”

孔極智點頭,她承認這一點,她認命了,不折騰了,“適當的放棄能讓生活更美好。”

“你就是我殺青路上的釘子戶,你憑一己之力讓整個制作組陪著你耗了一個月。”

“與其在這裏怪我,不如想一下以後的MV怎麽拍。”

“你就不能提高一下演技?”

“你能提高象棋打贏我嗎?如果你能,我便能。”

在一旁觀戰的白島島,嘆為觀止。

她以為她A,看到孔極智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A。

巫月抱著睨睨慢慢地來到攝影棚,靜靜地看著孔極智拍MV。

睨睨捂眼。

太假了。

在格林小鎮,她這樣的,做誘餌都沒有獵人上當。

拍了很多遍,導演和藝術總監不滿意,寧肯只放風景圖也不想放孔極智剛剛演的劇情。

巫月無聲無息地過來,又無聲無息地離開,沒有一個人發現她。

回到創作室,巫月打開小蘑菇電腦,看她們的第一個MV。

睨睨叼來小魚幹,跳到小女巫的膝蓋上,悠哉哉地吃著小魚幹看MV。

排在第一位的是瓦京的MV,她的兇狠的眼神和攻擊性動作不斷地與廝殺中的兩只怪獸重合,三分鐘的MV結束在瓦京得意又弒殺的眼神下。

巫月暫停,看著瓦京的眼神,看了許久。

祭九進創作室,正對上瓦京泛紅的兇煞眼神,被嚇的一個咯噔。

他膽子也不算小,每次播放瓦京的MV都會被她的這個眼神嚇一跳。

“月月,你打開彈幕,會發現一個新奇有趣的網絡小世界。”

巫月歪歪頭,點開彈幕,屏幕瞬間擠滿了五顏六色的字。

——不要問我為什麽看?問就是為了練膽。

——暴力美學重度愛好者,終於發現了一個高質量的暴力美學MV,感動。

——被嚇到了,不敢睡了。為什麽我要這麽早進來?為什麽不等一等高能君?

——又怕又想看,媽媽,我該怎麽辦?

——無限循環中,上頭,停不下來。

——問一下大佬,我模仿其他人的舞蹈,重覆一百遍就能跳的以假亂真了,為什麽這個舞蹈我跳了幾百遍還是跳不好看?不是動作的問題,我已經一幀一幀地糾正了動作細節。

——同問,我舍友說我像跳大神。

——三十年編舞老師,統一回覆。瓦京的力量核心在不斷地移動,沒有十年舞蹈基礎的人不要妄想模仿了。還有眼神和氣場,這兩樣,專業演員也難模仿。

——某娛樂公司十八年編曲總監也來說兩句。瓦京的視頻資料太少,她的唱功有沒有達到國家級專業水平還不好說。但這首歌的難度是實實在在的,我公司的歌手都唱不了。不信你們試試。

巫月緩緩眨了眨眼睛。

祭九大笑道:“他們吵到你的眼睛了?”

巫月微微搖頭。

她覺得他們好活潑。

祭九來創作室是為了拿他落在窗臺上的墨鏡,看見月月準備播放桃桃的MV,他不急著離開了,和她一塊看桃桃的《骷髏嘻嘻》。

MV開場就是讓人渾身發毛的嬉笑聲,虛化透明的桃桃只有骨頭是實在的。

故事很簡單。

公爵進入森林中狩獵,闖入小骷髏的地盤。小骷髏蹦蹦跳跳地戲弄公爵,公爵察覺到小骷髏的無害,和它成了朋友。饑餓下公爵捕到一只小兔子,小兔子的血弄臟了小骷髏的墳墓。小骷髏生氣,笑嘻嘻地殺死了他。

“嘻嘻,小骷髏最愛幹凈,你弄臟了小骷髏,嘻嘻,你該死了哦。”

MV最後一句話不斷地在腦海裏重覆,祭九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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